2000年的時候我到了陝西北部靠近内蒙古的地方,也就是所謂的陝北。我很快就發現,這個地方的貧困真的不是浪得虛名,甚至還保留著放火燒山這種火耕的傳統。不過看似淳樸的民風並不代表人心的淳樸,因爲我親身參與了一個讓我每次只要想起,至今依然會感到不寒而慄的詭異故事。
事情發生在一個偏遠荒山裏的農村,一個頗有姿色的、叫做阿桃的農婦身上。阿桃想當然爾的是嫁給了村子裏最有錢的人家,她的老公姓孫,這個老孫雖然娶了個美人阿桃當老婆但實際上並不安份,因爲長期在山下縣城裏做生意,因此在縣城裏也偷偷安了家,每年只有在春節、端午、中秋的時候會回家裝模作樣的住個幾天。不過人家老孫手上有錢,等於是村子裏混得最好的,遠近的鄰居看在眼裏都默不作聲,只能私下在心裏為阿桃感到委屈與不公平。
説到阿桃的姿色,不只是村子裏的男人都爲之傾倒,就連縣城裏見過世面的男人也看到眼睛發直,一個經常來村子裏送貨的年輕人小劉,就總是對阿桃噓寒問暖,找到機會就要想辦法接近阿桃。小劉的殷勤阿桃當然都看在眼裏,心裏面很是感謝小劉的熱情關照,但是陝北當地民風淳樸,是容不下女人主動離開丈夫的,就算是阿桃明明知道自己的男人老孫在縣城裏另外有女人,那也只能默默承受,畢竟那還是個男尊女卑的地方。於是阿桃總是對小劉半開玩笑的説,除非哪天老孫不要自己了、或是老孫不幸死了,也許他跟小劉這輩子還有機會。
小劉畢竟也是做生意的,腦子裏充滿了鬼靈精怪的想法,回到縣城裏計劃了幾天,花了10塊錢找人偽造了一張老孫的身份證,再將最近因爲秋收後燒山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困死、活活燒死在山裡的一位年長的村民的屍體偷偷刨出來。趁村裡秋收之後家家戶戶都會放火燒山的時候,把買來的身份證拿打火機燒的扭曲變形,然後塞進偷來的屍體口袋,丟在燒得光禿禿的樹林裏,製造阿桃的丈夫老孫在中秋節回家的路上意外被燒死的假像,由於這裏的農民搞火耕把人意外燒死的事情在村裡年年發生,根本沒有人覺得奇怪,大家在焦黑的屍體身上,翻出了依稀還能分辨的身份證,發現竟然是老孫的時候,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、罪有應得的感概。小劉自然在這個節骨眼表現出了異於常人的積極與勤快,因爲小劉一門心思就準備在阿桃將老孫的後事處理完之後,就趕緊帶著阿桃遠走他方,那時候就算真的老孫回來了,他也早已經帶著阿桃離開這個窮苦的荒山野嶺了。於是他只要找到機會能跟阿桃獨處,就信誓旦旦的對著阿桃保證:放心吧,以後我照顧你。要説阿桃心裏面沒有一點感動,恐怕也是騙人的。
但是頗有一番姿色的阿桃怎麽可能只有一個小劉在打他的主意,過去沒有表現出來當然是因爲阿桃已經嫁人了,不過現在老孫被燒死了,再不把握機會對阿桃表白,難道要親眼看著阿桃再嫁給別人嗎?這裏面就有一個在心裏暗戀阿桃已久的大個子白光明,村子裏的人都叫他大白。
大白心想既然老孫已經死了,那就必須捉緊老天爺給自己的機會,於是鼓足勇氣到縣城裡買了金戒指,準備正式對阿桃表達愛意。但就在大白買了戒指、騎著摩托車回村的路上,竟然遇到了因為睡了黑道老大的女人,因而提早回村避風頭的老孫,一路逃命的老孫狼狽不堪的要求大白順路載他回村,大白嚇得連話都説不出來,一度以爲自己是大白天見鬼了,但是坐在自己摩托車後座的,明明就是個抽烟説話樣樣正常的大活人,後來大白想通了,不管自己車上坐的老孫是人也罷、是鬼也罷,總之是不能讓他再回到村子裏了,否則阿桃哪天才能變成自己的老婆。想到這裏大白心一狠,在車子經過大瀑布吊橋的時候,假裝車子不穩摔倒在橋上,在藉著把也摔倒的老孫扶起身的時候,一把將老孫推下了吊橋,很快的老孫就隨著湍急的瀑布不知去向了,既可惡又可憐的老孫這次是真的死了,因爲不小心掉進這個大瀑布的人,連屍體都從來沒有被找到過。大白一邊把倒在旁邊的車子扶正、一邊對自己天衣無縫的安排得意的在心中竊喜,隨後就按照原計劃回到村裡準備向阿桃求婚。
阿桃看著大白捧在手心裏的金戒指感到很驚訝,但也很直白的告訴大白,老孫屍骨未寒,自己沒有心思也不能夠在這個時候考慮再嫁,大白認爲阿桃根本是在胡説八道,因爲大白知道現在棺材裏躺著的根本不是老孫,於是大白改成威脅的方式警告阿桃:
“你如果不乖乖嫁給我,我就把棺材裡不是老孫的事情抖出來,不過你放心,老孫已經被我推下瀑布,再也不會回來了。你就乖乖嫁給我吧,以後我照顧你…,哦。”
阿桃被大白的一番話嚇得都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,説到這裏慾火焚身的大白直接就將阿桃拉進臥室撲倒在了床上,阿桃雖然奮力抵抗,但她一個弱女子哪裏擋得住像發了情的瘋狗一樣的大個子大白,就在大白完事翻身大睡之後,不甘受辱的阿桃下了床跑到廚房拿了菜刀,然後就發瘋似地將大白砍死在了床上,最後帶著一臉的驚恐、哭著喊著跑到村長家裏去求救。
很快的村長就帶著幾個村民跟著阿桃一起回家,大家看著床上一絲不掛、早就已經斷氣的大白、大白身上臉上又亂又深的指甲印,再看看全身上下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阿桃,大家很快就被明白了是大白強姦了阿桃,才剛守寡就爲了自己的清白奮力反抗的弱女子阿桃,堅强守護自己名節的態度從此受到了全村村民的敬重。
還好老孫的後事並沒有因此被耽誤,不過就在阿桃將老孫下葬之後沒幾天,在縣城裏的小劉算一算應該是時候了,於是又上門對阿桃正式提出了一起遠走高飛的要求,因為老孫不但死了、連人都已經下葬了,符合了阿桃之前對他提出的條件。但此時阿桃心裡有數,自己下葬的那個人根本不是老孫,這個事情一定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。於是阿桃只能先安撫小劉說:
“我家老孫才剛下葬、屍骨未寒,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,你別心急好嗎。”
於是在招待小劉吃了頓晚飯之後,阿桃就將喝得酩酊大醉的小劉帶到原來大白的住處過夜,畢竟不能留在自己的家裏。
但是讓人想不到的是,村裡的人覺得大白強姦阿桃的這件事情,實在是讓大家太氣憤也太沒面子了,於是大家決定依照村子裏的習俗,犯了法的人死後一律將屋子也燒了,就當成這個村子從來沒有過這個人,於是當夜村長就帶著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將大白的屋子一把火燒了,可憐的小劉竟然就在酩酊大醉的睡夢中無辜的葬身火海了。
對小劉感到既有點動心、卻又同時感到過意不去的阿桃,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到大白的屋子叫小劉吃早飯,卻驚訝的發現屋子已經被燒燬了,阿桃很快就找到了已經被燒成焦屍的小劉,不知所措的阿桃這個時候只想找個地方趕緊挖個坑把小劉給埋了,否則晚一點村裡其他人發現了,大家調查小劉爲什麽會死在大白的屋子裏,最後知道原來是老孫才剛下葬,外面的男人小劉就找上門,那她好不容易維護的清白就毀於一旦了。但阿桃畢竟是個弱女子,就在背著小劉的屍體往山上沒有人的地方爬的時候,一個踉蹌從斜坡上摔了下來,自己雖然好不容易抱住了一棵小樹,但是小劉的屍體卻掉下山谷裡去了,阿桃爬起身往下看了看,只能絕望的在心裏對小劉説了聲對不起,再見了。
小劉的屍體雖然就像阿桃以爲的、永遠消失在了山谷的深處,但是卻是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方式消失的。原來是住在山谷底部的一戶人家,家裏的老太太算一算自家老頭走了就要滿七七49天了,於是一早就帶著一家人去給老頭上墳,沒想到上個月才下葬的新墳就已經被人給刨開了,棺材裡連屍體帶一點陪葬的小玩意都不翼而飛了,一家人一邊咒駡盜墓賊缺德、一邊找尋老頭的屍體,結果就在不遠的草叢裡找到了一具焦屍,由於老頭之前就是燒山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困死,活活燒死在山裡的,這家人見到這具焦屍就直接將屍體放回棺木又重新下葬了,只不過他們根本沒有想到被他們放回棺材裏的是小劉;而小劉自己恐怕也想不到,自己最後竟然會躺在一個月之前被自己偷挖出來的屍體的棺材裏。
村子裏很快就恢復了平靜,但這並不代表男人們都放棄了想對阿桃說:“以後我照顧你…”的欲望,因爲現在的阿桃身份不一樣了,一般村民就算心裏對阿桃有想法、也不認爲自己有足夠的身份地位對阿桃開口,原來是上次阿桃奮力反抗大白的勇敢行爲之後、村長將阿桃推薦到了縣裏參加模範女性的競選。我就是在這個時候,以一個隨行第三者的身份,和一位老刑警一同前往這個陝北小村子檢查阿桃的申請資格的,有趣的是就在我跟老刑警一大清早準備出發之前,縣長本人竟然也在看過阿桃的申請文件後決定與我們一同前往;當時我對這位縣長認真的態度很是欽佩,另外我瞭解到老刑警是天生的陰陽眼、同時懂得許多道家法術的犯罪剋星。
經過長途的山路顛簸,我們終於在中午的時候到了這個荒涼得令人絕望的小山村,村長特意安排阿桃下厨做了他們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一桌菜,説實話當時我真的對這樣的招待捏了一把冷汗,因爲這桌菜雖然是村長能夠做到的最大的誠意了,但哪裏是縣長看得上眼的,我心想阿桃的模範婦女競選資格是沒希望了,沒想到的是縣長不但毫不嫌棄,還放開了跟村長、阿桃喝了好幾杯,更有趣的是,我發現這個中午,縣長的眼珠子似乎沒有一刻離開過阿桃,直到午飯過後老刑警準備跟阿桃私下談話做審查的時候,縣長才百般不捨的跟著村長、裝模作樣的去巡視村子。
老刑警事後告訴我,在他跟阿桃談話的過程中,他的陰陽眼見到這個美麗同時帶著哀愁的女人背後還站著三個人,看來是跟阿桃之間還有不爲人知的委屈,於是跟村長取得了阿桃的丈夫老孫、經常來村子裏送貨卻無故失蹤的小劉,與之前因爲强奸被阿桃用菜刀砍死在床上的大白,三個人的資料。老刑警獨自在村長辦公室畫了一張符咒,燒了之後就到陰間去打聽他們的死跟阿桃的關係,很快老刑警搞清楚了阿桃背後真正的故事。
難以置信的是,原來一切都是阿桃設計好的連環套,阿桃先有意無意的暗示小劉,只有老孫死了,他們兩個才有可能在一起,阿桃心想只要小劉殺了老孫,她就可以取得老孫豐厚的財產遠走高飛。只不過阿桃沒算到,小劉竟然偷了因爲火耕把自己燒死的老頭的屍體騙了自己,多虧中間跑出了大白把老孫丟下了瀑布。但阿桃也知道不能留著大白,於是當晚主動對大白投懷送抱,接著在大白睡着了之後冷血砍死大白,然後阿桃忍著劇痛、來來回回在屋子裡瘋狂的衝撞桌椅牆壁,把自己全身上下包含臉上撞得遍體鱗傷,再用自己的指甲在大白的身上臉上,用力劃出了許多又深又長的指甲印,自導自演了被大白強暴的把戲。最後利用村裏的習俗,在放火燒大白屋子的晚上,把小劉灌醉了帶到大白的屋子裏過夜,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小劉給活活燒死。只是沒想到第二天清早阿桃要對小劉毀屍滅跡的時候,意外的把小劉送進了當初小劉偷屍體的棺材裏。
從閻羅王那裏辦完事情回來的老刑警,滿面愁容的把他調查清楚的情況告訴了我,我驚訝的問老刑警那該怎麼辦?老刑警心事重重的沒說話,直到下午大家準備離開的時候,老刑警看著縣長捧著阿桃的手,又是摸又是揉的對阿桃説:放心吧,以後我照顧你。只見阿桃一臉嬌羞的點了點頭。
縣長又轉頭看了看老刑警,詭異的是,老刑警也點了點頭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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